“啪嗒”一声，锁舌弹开。
我对耳机中说：“嗯，确实有效，感谢你的配合。”说完，我收起手中的概念原石，直到看着贾政被一枪托打倒，我才关掉为我投影那边情况的眼镜。
有一个问题：究竟是人在推着历史走，还是历史在推着人走？这次事情的发展告诉我：是人在推着人走。
这事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那时我就躺在泥里，马上就要睡着了，突然隐约感觉就有人拿手电照着我大喊：“还真的在这里。营长，人在这儿。”很快，好几束光照到我脸上，晃得我睁不开眼。我只能勉强抬起左手遮挡一下，结果左手也被人粗暴地掰开。
窃窃私语。
“知道了，不要对任何人讲，这件事我亲自来负责。封锁半径十米内的区域，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一盏、一盏，灯光依次减少。
最后我面前只剩下一个除了没有手电以外和他人别无二致的人，他拎着一个小东西在我面前蹲下，先观察了一阵我弯到奇怪角度的右臂然后戴回了脱到一半的手套：“如果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唐天培，现任中国人民解放军中部军区第81集团军357团1营营长。”
“天明。”
“是真名？”
“是。你们工作效率高了不少啊。”
“不要以为我们平时都在吃干饭，我吃过的盐比你们这些小年轻吃过的饭都多。今天晚上你的行为有些令人费解。我没想到你不但有实力一个人打倒两个外星人，还有胆放它们跑。”
“我能打倒的那两个，你们也能打倒，外星人间的个体差异也非常大。”我干脆合上眼睛和他慢慢聊：“这种程度的跑了也没有威胁，打伤反而可以令人手不足的它们提前撤退。”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我笑着吐槽。
“看来你对外星人的了解相当深刻啊，是你妹妹教你的？”
“是。”
“外星人的道具也是她教你用的？”
“是。”
“这点上你们兄妹倒是一脉相承，我问她：‘是不是你把你们房间里的**弄坏了？’，她也大大方方地说：‘是。’”
“这种问题你也能问得出来啊？”
唐天培无视我的吐槽，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刚开始她给我的感觉就真的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研究员，和你这个一出现就让人觉得你是个炸弹的感觉完全不同。但越是相处得长，我越觉得这个明牌开局的女人深不可测和恐怖。连续工作近五十多个小时！与之相反，你每天反而真的在无所事事。你们真的是兄妹？我很怀疑。”
“当然是。”
至少现在是。
“她也没有信任过任何人，如果不是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在真正有利于我们，我真的想逮捕她。但我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既然她还在这么做，也是在提醒我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敌人潜伏地比我之前想象得要近得多。只有立场一致的同志才能读出的情报，真是高端大气的传递方式。想到这里我自己都吓出一身冷汗。是谁给了她如此详尽的外星知识，又是什么让她对能这样的人性把握？她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我妹妹。”我顿了三秒钟后继续陈述到：“一个戴着铁荆棘编出的王冠生下来的家伙，你要是把她当正常人看当然不合适。”
“真是言简意赅，我还以为你要说‘这是机密’，虽然你实际也上什么也没说。”唐天培露出一点复杂的笑容：“托你家公主的福，我偷偷重新检查了之前不是由我负责的一些点，果然发现了一点不专门怀疑就很难以发现的线索。比如说有一架外骨骼装甲上发现了未经登记的拆解痕迹；比如说食物储备库的异常出入记录；比如说每一次电力中断都会派人重兵把守的机房，每次都会出现一些小状况。总而言之，还有许多处理非常彻底的痕迹，该怎么说……当不成证据，得不出结论，但能指向一个人。”
我问：“不是我们吧？”
“不是。因为战场上莫名其妙的失利，一开始我们就知道有间谍打入军官层，所以最初我们定下计划将两个营合并管理却不真正合并，这件事情只有两个营的正副营长才知道。但我们的一系列行动最终都一无所获，这就很奇怪了。
“其实也不奇怪。直到在你妹妹的引导下查了一晚上又一上午，所有矛头都指向我最信任的人。我不想接受这个结果，却也无能为力。然后沮丧的我干脆给自己开了张病假条——嗯，时间推进到今天下午了——找了个房间坐了一下午，思考我应该怎么做。
“老实说，一个战士在战场上根本不会想到战争会赢还是会输，只会想到打赢该死的仗这场仗然后活下去。在战场上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为祖国争取增加哪怕一丝胜利的机会，但坐在那里我就会想到很多：离我这么近的人都背叛了，究竟是他贪生怕死还是我太短视，根本没有发现这是一场所有牺牲都毫无意义的单方面屠杀？
“假如是第二种，你妹妹引导我思考到这一步就已经是准劝降了，这种情况下我就该该抉择是叫狙击手在你们每人脑壳上开一个洞还是跟你们说‘我应该对下属生命负责一点’这样的话。
“但假如是第一种我又该怎么办？我无法得出任何结论，感觉自己就跟快死了一样，然后就回想起以前的事。
“刚上军校的时候有个高瘦高瘦的教官，其貌不扬但军事素质过硬，对我们的要求也相当严格。
“我们啊，战术课里有这么一个卧倒动作，要求趴下以后脚后跟内侧必须贴在地上，说是这样脚后跟不容易中弹，也能增加据枪稳定性。然后每次我们做不好他就嚎一声然后一脚踩上来。开始真的很气，但后来也就那样了。
“再后来，我毕业又混了几年当上连长，听说教官突然要退伍了就找上当年的同学一起去看他。我们，都还年轻，不至于老泪纵横什么的，教官倒是老脸红的跟个西红柿似的。仔细一看我们就都说不出话了。
“他中了一枪，打脚后跟上了。”
我忍不住小声笑了两声，唐天培似乎也笑了两声。浓郁的酒香传来，睁眼一看，原来他拎着的是一小壶酒。
“人生嘛，总免不了阴沟翻船。”
“倒也不是害怕阴沟翻船，”唐天培喝一小口酒：“我只是不想落个糟糕的结局，不想别人听了我的故事只能干笑几声。我那时正这么想着，外星佬的宣战布告就来了，这可不多见，后来我到指挥所、外星佬进攻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它们打进指挥所我就不撤退好了。结果刚打了一个小时不到它们反而撤退了，真是少见不是吗？于是我第一时间展开调查，很快就掌握了有一个人在在战斗的后半段偷偷跑到地下军工厂那边不用枪两招撂倒了两个活蹦乱跳的外星人，还冒充军官推广什么‘标准处理流程’，再调取新安装的监控就一目了然了。拿这个和外星佬谈判，你还真敢做啊。”
“没有谈判，只是知道它们会这么做。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被揍成这样。”我苦笑道。
“要喝口酒吗？庆祝你活了下来。”
闻着浓郁的酒香，我回答：“不了，我怕被呛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直接进入正题吧。”
“好，够痛快，我替你喝”，唐天培又喝了一口才拧上瓶盖：“经历这么多事，再见到你我就理解你抱有怎样的目的和想法了。但是你的身体这样……”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好！虽然不太正规，那么我现在有一件委托，需要你在48个小时内找出我所指定的人作为叛徒的证据，能完成吗？”唐天培将一份防水档案袋放在我的胸口
我看一眼袋中的东西：“找不到的。你委托一个欺诈师的时候不应该让他干侦探的活，单论寻找证据你的属下比我更强。”
“哦？”
“我有一个计划需要配合。24个小时，把你要的东西骗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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